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上周决定对中国输美轮胎征收紧急关税,加剧了一场人们日渐熟悉的中美贸易论战。
北京方面昨日启动一项审查程序,以调查美国肉鸡和汽车部件是否在中国市场进行不公平的倾销。中国还请求在世界贸易组织(WTO)就美方的关税进行正式磋商——这是中方努力使这些关税被宣布为非法而迈出的第一步。
不清楚中方在这件事上能否取得成功。毕竟,美国总统援用的“特保”措施,是中国2001年为加入WTO而付出的代价的一部分,其内容就是为了让美国能够封堵中国输美商品。
不过,贸易专家和律师们表示,这一事例确实展现出,中国在与贸易伙伴的众多争端中,正采用日趋老练的法律策略,而且在具体操作上一方面最大化政治效应,另一方面试图限制实际经济损害。
这一争端标志着美方首次动用一部特别的贸易法律。至于争端本身是否可能引发螺旋式升级的保护主义措施,人们的看法不一。
上海对外贸易学院的贸易法专家高永富表示:“我认为,这一争端不太可能局限在仅仅一个行业,它很可能蔓延到其它行业。”
高教授表示,中国的其它贸易伙伴,包括欧盟,很可能出台类似举措,拓宽(如果不是加深的话)对贸易的限制范围。
但其他贸易律师和经济学家指出,中国已威胁要采取报复的方式,具有高度的政治声势,但经济影响不大。
北京在历次贸易争端中建立了报复快速而有节制的声誉。华盛顿的一名贸易律师表示:“中国一贯会有所反应,所以我不认为这件事会升级。每一次美国有所动作时,这种情况都会重复出现。”
北京经济咨询机构——龙洲经讯公司(Dragonomics)的葛艺豪(Arthur Kroeber)表示:“中方一报还一报的措施,不太可能造成重大经济损害……我们不相信这一争端标志着将爆发大萧条时代的那种贸易战。”
北京威胁要采取行动的产品,对美国具有政治重要性。中国否认相关行动是为了报复美方的轮胎关税。
在美国有影响力的农场游说势力中,家禽饲养者是一股声势浩大的力量,他们在寻找出口机遇方面特别积极,因为美国市场已基本饱和。汽车和汽车零部件制造业往往普遍成立了工会组织,这些产业分布于重要的中西部各州。
中国选择的手段也很说明问题。除了对定价被视为低得不公平的进口商品提议采取“反倾销”措施外,北京还在研究“反补贴税”——针对获得政府补贴的商品所动用的手段。
由于美国经常指责中国向出口商提供非法政府补贴,北京将通过作出有说服力的反指控(尤其是在美国汽车业获得政府大规模纾困的情况下),在宣传方面得到宝贵的分数。
前述华盛顿贸易律师表示:“有意思的部分在于添加了一个反补贴审查程序。中国(已经)在对美国钢材进行这样的调查,但得益于纾困资金的汽车零部件,加上美国的一种农产品,将更具政治敏感性。”
不过,经济影响可能相对较小。这两个行业都已经是其它争端的对象,而且涉及的贸易量有限。美国已针对中国的加工鸡肉产品实行了两年的进口禁令,对此,北京已禁止从美国数个州进口鸡肉产品。近几周又有报道称,美国新发货的家禽产品遭到非官方封堵。
与此同时,美国向中国出口的汽车零部件相对有限,部分原因是中国实行的高额关税——北京在WTO一项裁决中失利后,刚开始取消这些关税。
从远处看,中国的反应也许像是在愤怒抨击。但在某些贸易专家眼里,中国则是在准备发起一次外科手术式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