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的故事叫做《海德格大夫的实验》,作者纳撒尼尔·霍桑。演播芭巴拉·克莱恩。
那个怪老头——海德格大夫,有一回请四位老朋友在他书房聚会。
客人是三位白胡子老绅士:梅德鲍尼先生、基利格鲁上校与加斯科因先生。
还有位干瘪老太婆威彻利寡妇。他们全都上了年纪,郁郁多愁,一辈子时乖运舛。
梅德鲍尼先生年轻时经商一次投机失误便倾家荡产。
基利格鲁上校一生花天酒地、纵情声色,浪尽了华年、健康。
加斯科因先生是个破落政客,臭名远扬。
至于寡妇威彻利,年轻时可是个大美人。
但长期以来深居简出,因为上流社会对她飞短流长,名誉欠佳。她独自居住。
值得一提的是,三位老先生都曾为寡妇早年情人。
还曾为她争风吃醋,险些相互断送了性命。
“亲爱的老朋友们,”海大夫打手势请诸位落座。“我想请你们帮我完成一个小实验。”
海大夫的书房非比寻常。这屋子阴暗破旧,蛛网垂垂,灰尘厚厚。
两个书橱之间挂着块旧镜子,据说被海大夫治死的病人亡魂就住在镜子里。
书橱对面装饰着一幅年轻女郎的画像;这是很久之前海德格大夫的结婚对象。小姐误吞恋人一剂药,婚礼前夜芳魂悠悠出窍。
这座书房怪中之怪是一部笨重硕大的书籍,黑皮装帧。据说此书具有魔法。
咱们故事发生的这天适逢一个夏日午后,一张黑色桌子立在书房中央。
上头搁一只玻璃花瓶,造形优美,精雕细刻。桌上还摆着四只香槟酒杯。
海大夫古里古怪,其怪行早已造就上千奇闻。但是他的四位客人并不期待发生任何有趣的事情。
海大夫拿起他的黑皮魔法书。他从书页当中取出一朵枯萎的玫瑰。
“这朵玫瑰,”海大夫叹道,“这朵凋败的玫瑰是西尔维亚·沃德五十五年前送给我的,她的肖像就挂在那边。我本来要把这玫瑰戴在胸前,出席我俩的婚礼。现在,你们认为让这朵半个世纪之前的玫瑰重新开放可不可能啊?”
“胡诌瞎扯!”威彻利寡妇不耐烦地头一扬。
“还不如问问老太婆的皱皮脸会不会美艳如花呢。”
“瞧好了!”海大夫应声道。他揭开花瓶,把枯花投进瓶中的水里。
很快奇妙的变化出现了。干皱的花瓣舒展开来变为深红色。
这朵半个世纪前的玫瑰与西尔维亚·沃德当初赠送情人时一样新鲜。
“这把戏倒不坏,”朋友们漫不经心地评论。“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过‘青春泉’么,”海大夫问,“西班牙探险家庞塞·德·利昂,两三百年前出发去找的那条。但他没找对地方。
要是我消息确实的话,应该位于佛罗里达半岛南部。有个熟人给我送来这么一瓶,就在那个瓶子里。”
海大夫给四只酒杯斟满青春泉。这泉水显然充满气体,杯底不断有气泡往上升,在表面形成银色的水雾。
客人们同意喝下泉水,虽然他们不相信泉水的力量。
“可敬的朋友们,喝之前,”他道,“诸位请先用毕生经验好好想想,得出几条先见之明,好指点自己再次度过青春危险期。
试想,倘若你们具有特殊的优越条件,却又不能在美德与智慧两方面成为天下青年人的楷模,那该多丢脸!”
大夫的四位老友发出无力的笑声。听这主意有多荒唐,谁还不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也不会迷失方向了。
“那就喝吧,”大夫说道,“真高兴这次实验的对象选得非常恰当。”
众人将杯子举至唇边。这泉水若果真具有海大夫所说的妙用,没比这四个人更需要它的了。
他们那副尊容仿佛从未尝过青春与欢乐,从来就是一群老糊涂,干瘪瘪,灰溜溜,含辛茹苦的可怜虫。
四个人饮干泉水。几个人的外表顿时大变。
好似一缕快乐阳光使他们神清气爽,精神大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感到有种神奇的力量真的抹平了时光老人早就深深刻在他们脸上的沟纹。
“快点!再给我们来点儿神泉吧!”几个人性急了,“我们年轻多了——可还是太老些!”
“别急!”海大夫一旁观察实验,哲学家似的冷静。
“你们变老为时已久。你们肯定可以多等半小时恢复青春。”
他再次将酒杯斟满青春泉。四位客人就急不可耐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甚至泉水犹在喉间,浑身就起了变化。眼睛变得又明又亮,白发颜色变深。
“亲爱的女士,你可真迷人!”基利格鲁上校大叫,紧盯寡妇脸蛋不放。
寡妇跳起来跑到镜前。
同时,三位先生的举止证明,青春泉果真具有某种醉人魔力。
加斯科因先生心头涌起一大堆政治问题。他时而唾沫四溅地满嘴爱国主义、人权。时而狡黠地窃窃耳语。
基利格鲁上校一直在反复哼唱一支快活的酒歌,目光贼溜溜地缠绕身材丰满的威彻利寡妇。
梅德鲍尼先生则忙于计算美元美分。
这笔买卖奇怪地与向西印度群岛供应冰块有关。
至于威彻利寡妇,只顾立在镜前,好像她爱自己的芳容胜过全世界任何人。
“亲爱的大夫,”她叫道,“请再给我一杯吧!”
大夫再次把杯子斟满。此刻,日落西山,室内比之前更昏暗。不过瓶中发出一种如同月光的璀灿。
大夫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客人们喝下第三杯泉水,客人们就对大夫神秘的表情满怀敬畏。
眨眼功夫,年轻的生命喷薄奔涌。他们已回到快乐的青春年华。
年龄带来的忧患与可悲痕迹只剩恶梦般的记忆,他们从这场恶梦中完全苏醒啦。
“我们年轻啦!”他们乐不可支。
四个人又成为无忧无虑的年轻人,被旺盛的精力弄得神魂颠倒。他们大声嘲笑自己过时的衣饰。旋即四个人一齐高兴地大叫,在屋里蹦来跳去。
威彻利寡妇——要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也能叫做寡妇的话——轻盈地走到大夫跟前想与他跳舞。
“请原谅,”大夫心平气静,“我跳舞的日子早过啦。不过,这几位快乐的年轻人会乐意奉陪阁下。”
男人们开始激烈地争论谁和她跳舞。三个人将她团团围住,每一个都激动地抓住她。
然而,屋内光线昏昏,他们又一身老派衣裳,产生了错觉。大镜子中反射出来的却是三个衰朽不堪的干老头,可笑地争夺一个衣冠不整皮包骨头的老婆子。
结果三个冤家开始相互虎视耽耽,相互揪住对方的脖子。
他们把桌子撞翻在地,玻璃花瓶哗啦跌成无数碎片。青春泉水也在地板上淌成小溪。
几个人站住不动,寒战席卷了他们全身。
他们看着海大夫握着那朵五十年前的玫瑰。花儿再次凋谢、枯萎。
客人们看着彼此的样貌开始变老。“咱们又变老啦,这么快呀?”众人伤心不已。
的确。青春泉的神力比美酒更短暂。
“是的,朋友们,你们又老啦。”海大夫道,“青春泉全都糟蹋在地板上啦。但愿不这样,因为即使这泉水流到我家门口,我也不会弯腰去喝它一口。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教训!”
然而四位客人自己才不会汲取教训。他们当机立断,要去佛罗里达远征,守住青春泉,从早晨到中午到夜晚,开怀痛饮。
我们今天的美国故事叫做《海德格大夫的实验》,作者纳撒尼尔·霍桑。演播芭巴拉·克莱恩。我是马里奥·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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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守卫,监护,受监护人,病房,行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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