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的故事叫做《加利福尼亚人的故事》。作者马克·吐温。谢普·奥尼尔为您讲述。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到加州淘金,然而,我从来就没有淘到足够的金子而让自己富裕起来,不过,我却发现了一处非常美丽的地方,这个地方叫“斯坦斯劳(Stanislau)”。斯坦斯劳简直就是一个人间仙境,这里群山葱笼,树木茂盛,轻风徐徐,松涛阵阵。在我到达此地的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人来到了斯坦斯劳,他们也是为了来淘金。他们在山谷里建起了一座小镇,这里有人行道、有商店、有银行,还有学校,他们还修建了许多漂亮的小屋供自己居住。起初,这些人在斯坦斯劳山区挖到了很多黄金,但他们的黄金运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年后,这里的黄金挖没了。到我来到这里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了。那是很久以前夏季的某一天,当我走进这空旷的小镇时,此时的斯坦斯劳镇的人行道上长满了荒草,那些漂亮的小屋也已经爬满了野蔷薇,只有昆虫的鸣叫声在空中飘荡。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在这个小镇里,我并非只身一人。有一个人站在一座小屋前面微笑地看着我,这座小屋并没有爬满野蔷薇。小屋前面有一个漂亮的精致的小花园,这个小花园里长满了各种蓝花和黄花。洁白的窗帘悬挂在窗户上,在夏日的微风中飘曳。
这个人仍然微笑地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走进了小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星期来,我一直和其他挖金的矿工一起住在粗陋的矿工帐篷里,我们睡在坚硬的地上,吃着冰冷的豆类罐头,还要整天寻找金子。而这里,在这座小屋里,我的精神似乎再次回到我的生命中。我看到木地板上铺着漂亮的地毯,房间四周挂满各种画,在一张小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海贝壳、书和盛满鲜花的瓷器花瓶。是一位女士使这间小屋变成了一个家。我内心感觉到的快乐浮现在我的脸上,这个人读懂了我的内心。“是的”他微笑地说,“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墙上有一幅画没有挂好,他注意到了,他过去把这幅画挂好。他来回看看,以确认这幅画已经挂好了。然后,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幅画。“她总是这样,”他向我解释说,“就像母亲在给孩子洗完头后轻轻地拍一下一样,我总是看她这样做,所以我也就学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就这样做。”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想让我在房间里找到些什么。
我环视四周,当我的视线落到靠近壁炉的房间一角时,他双手搓着,开心地笑了。“就是这!”他大声叫道,“你发现了!我知道你会发现的,这是她的照片。”我走到一个黑色的小像框前,那里有张女士照片,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士照片,她脸上呈现出那种甜美和文静,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这个人从我手里拿走照片,并凝视着,“她刚过完19岁的生日,在生日那天,我们结婚了。你看到了她的照片,噢,你就等着看看她吧!”“她现在在哪?”我问到。“噢,她走了,”这个人叹息地说,他把照片放回黑色像框里,“她去看望她的父母了,她的父母离这四、五十里地,她是两个星期前走的。”“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问到,“噢,今天是星期三,”他慢慢地说,“她要在星期六晚才能回来。”我觉得非常的遗憾,我对他说:“对不起,到那时,我得走了。”“走?不!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能走,她会很遗憾的。你看,她喜欢有人来和我们在一起。”“不,我真的要走,”我坚定地说。他拿起她的照片放在我的眼前,他说:“现在,你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你本可以留下来等着见她,但你不肯。”当我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时,我改变了主意,我决定留下来。
这个人告诉我他叫亨利。当天晚上,亨利和我谈起了很多事,但主要是关于她的。第二天平静地过去了。在星期四晚上,我们接待了一位来访者,他是一位高个子、头发花白的老矿工,他叫汤姆。“我只呆几分钟,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汤姆说,“有什么消息吗?”“噢,是的,”亨利回答到,“我收到了一封信,你想听听吗?”他从上衣袋里拿出一封发黄的信,并向我们朗读了这封信。这封信充满着爱意,包括对亨利的爱、对他们最亲近的朋友的爱和对邻居们的爱。当亨利朗读完信的后,他对他的朋友说:“噢,不,你又哭了,汤姆,每当我读她的来信时,你总是哭,这次我可要告诉她了。”“不,你不能告诉她,亨利,”汤姆说,“我老了,任何一点悲伤都会使我流泪,我希望她今晚就回来。”第二天,星期五,另一位矿工来访,他请求听她的来信,这封信同样使他流泪,“我们都非常相念她,”他说到。星期六终于到了。我发现我不停地看我的手表,亨利注意到了这点,他问:“你是不是认为她会发生什么事,是吗?”我微笑地说,我相信她一切都很好,但他似乎并不满意。在日落时分,我很高兴地看到他的两位朋友汤姆和乔从那边走来,这两位老矿工都带着吉它,他们带来了鲜花和一瓶威士忌。他们把鲜花放在花瓶里,开始弹唱一些节奏很快很有激情的歌曲。亨利的朋友不停地给他倒威士忌,非得让他喝,当我想拿一杯酒想喝的时候,汤姆挡住了我,他小声地对我说:“这杯放下,拿那一杯!”他把这杯有威士忌的酒杯递给亨利,此时已经是午夜,天已经凉了。
亨利喝完了这杯酒,他的脸越来越白,“伙计们,”他说,“我觉得不舒服,我要睡觉去了。”亨利说完这话的同时就睡着了。与此同时,他的两位朋友把他扶起,并将他送进卧室,他们俩把卧室门关好,然后回来。他们似乎准备离开,所以我说,“先生们,请不要走,她不认识我,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们相互看了看,汤姆说:“他的妻子已经死了19年了。”“死了?”,我轻声地说。“死了,也许还更惨,”汤姆说。“她在结婚半年后回去看望她的父母,在回来的路上,也就是六月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就快到家的时候,印第安人抓住了她。此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亨利疯了。他一直认为她还活着。每当六月来临时,他就认为她去看望她的父母,于是他就等待着她回来。他拿出那封信,我们来看他,他向我们朗读她的来信。在预计她回来的星期六晚上,我们来到这里和他在一起,我们把安眠药放进他的酒杯,这样他就能够睡个通宵,于是在以后的一年中他就能够平安度过。”乔拿起他的帽子和吉它,“19年来,每年的六月,我们都这么做,”他说,“第一年,我们才27岁。现在正是我们俩离开的时候了。”他打开漂亮小屋的门,这两个人消失在斯坦斯劳山谷的浓浓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