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某种情愫在他的心里升起：父亲是爱他的！以前他从未想到这一点，认为这种血脉相连的关系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知道父亲爱自己，以后早上再也不能虚度了，也不会被叫醒了。他起床来，在睡意中蹒跚站起，穿上衣服。

于是在圣诞节前夜，他躺在床上，想着第二天的事。他家很穷，最让人兴奋的，是自己养的火鸡和母亲做的肉馅饼。他的姐姐们会缝制礼物，父母总是给他所需的东西：一件温暖的夹克，或是一本书。他总是保藏着，并给他们每个人回赠礼物。

圣诞节他就十五岁了，他希望送给父亲更好的礼物，而不是通常从小杂货店买的鞋带。他躺在父亲身边，从阁楼的窗子向外看去。
“爸爸，”当他还小的时候这么问过父亲，“什么是马棚？”
“就是畜棚，”父亲答道，“就像我家的这样。”
这么说耶稣出生在畜棚里，牧羊人和东方三贤士来到畜棚，给他们带来圣诞节礼物。

一个念头就象一把银剑在他脑海中突然一闪，为什么不在马棚里送父亲一个特殊的礼物呢？他可以起来早些，偷偷到马棚里挤奶。于是父亲进去开始挤奶时，发现活儿都干完了。
他看着星星，私自笑了起来。这就是他要做的事，他不能睡得太沉。
他一定醒来了20次，每次醒来都擦一根火柴看看他的旧手表。
2点三刻，他起身来，偷偷下楼，仔细地避开叽叽嘎嘎的门板，溜了出来。一颗大大的星星低低地挂在天上，是微红的金星。睡意昏昏的母牛吃惊地看着他，对她们来说这时候还早。

然而她们平静地接纳了他，他给每头母牛抓来一把干草，并拿来挤奶桶和大奶桶。
他以前从未一个人挤过奶，但是这活儿看起来并不难。他笑了笑，沉稳地挤起奶来，两大股带着泡沫、散发着香气的奶液流进桶里。母牛们表现不错，好像知道这是圣诞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