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舍古屋的倒塌
我把马停在古屋旁边,古屋就建在一个黑暗、寂静的的湖边 。湖中清晰地倒映着枯树、古屋和那些空洞洞的窗户的影子 。我要在这个阴暗又充满悲伤氛围的房子里度过几个星期 。这所古屋的主人叫罗德里克·厄舍,他是我儿时的好友,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 。他给我写了一封信,提到自己患病,精神备受折磨,真的很想见到我这个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知己 。全信写了这些内容,他的请求出于一片真心,让我无法回绝 。我们虽然是童年时代的密友,但我对这位朋友确实知之甚少 。然而,我知道他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长期以来以其对艺术的理解和默默为穷人所做的很多善举而闻名 。我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大家族,没有许多旁系支亲,姓氏总是祖孙相传 。当人们说起“厄舍府”时,这个名字中既包括了这个家族,又包括这座府邸 。
我再次从湖面上古屋的倒映望向这座古宅府邸时,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如此离奇,我提到它是想说明种种思绪有着何其强大的威力 。我竟然真的相信,整个府邸和整片庄园都弥散着一种迥然不同的气息 。这气息与天空中的大气不同,而是从枯树、灰墙和宁静的湖面上飘散而出,那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它缓慢移动,沉重而灰暗 。我抖落掉心中那些只能说是梦幻的念头,更仔细地端详这座府邸 。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年代极为古远,没有一堵墙倒塌,但石头却碎裂了 。仔细观察,兴许会发现古屋正面开始出现裂痕,从屋顶一直延伸到阴暗的湖水中 。
我骑在马上,沿着一座短桥来到府邸门口 。一个仆人牵走了我的马,我走进古屋 。另一个仆人,迈着安静的步子,一言不发地带我穿过许多昏暗的回廊,来到主人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看到的景物,竟使我上面提及的愁绪变本加厉 。周遭的一切——深色的墙纸、黑暗的地板以及从那些被遗忘已久的战争中带回家的物品——这些我在幼时就已经看惯了 。我承认这一切都非常熟悉,可我还是很惊讶,这些普通的物件,怎么就激起了那么陌生的幻想 。我走进一个房间,它极高,也很宽大 。窗户很高,尖尖的耸着,离漆黑的地板老高,伸手根本触不到 。几缕微弱的红光穿过玻璃,把四下里显眼的物件照得清清楚楚 。然而,房间远处的角落,却无论怎样也看不清 。墙壁上挂着深色的帷幔,还有用过很久的桌椅 。四处散布着书籍,却并没有给房间增添一份生机 。我嗅到了悲伤的气息,周遭一切都笼罩着阴沉、寒冷、无可救赎的忧郁之气 。
当我走进房间时,厄舍正躺着,他见我进去就站起来,热情地迎接我 。起初,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瞥了一眼他的面容,我就知道他说的每句话都出于一片真诚 。我们坐了下来,有一阵子,他一语不发 。我望着他,心里既是悲伤,由满是惊奇 。相信没有一个人像罗德里克·厄舍那样,变化这么大 。这是我儿时的朋友吗?不过他的面容一直不同寻常 。他面如死灰;眼睛大而明亮;唇色暗淡,但轮廓非常漂亮;鼻形精致;头发柔软至极,那容貌真是令人过目不忘 。如今与他同处一室,我却生出了对面不相识的感觉 。他那苍白得可怕的肤色,眼睛里奇异的光芒,都让我吃惊,甚至吓到了我 。他的头发已经变长了,与其说是披拂在脸上,倒不如说是飘逸在空中 。任我怎么努力,也无法从他的神情里找到正常人的影子 。
我立刻看出他的一举一动很不协调;很快我就发现,这是因为他的神经极度紧张 。我早就有思想准备,一是因为他写的信,二呢,我还记得他少年时代的某些秉性 。他的动作开始时飞快,然后就安静了 。有时,声音由于恐惧而缓慢颤抖,下一刻立马就变得干脆有力、不急不缓的吐字,镇定 。他就这样谈着请我来的目的,说他盼望见到我,以及希望我能给他带来喜悦和力量 。他告诉我他所患病症的性质,说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病情不可能好转了 。但他又马上补充了一句,这只是种神经疾病,很快就会过去了 。这种病的症状,从他诸多反常的情绪中可以看得出 。有些话我听了后,既感兴趣,又觉得迷惑 。也许是他说话的方式增加了怪异的感觉 。神经过敏把他折磨得不轻,只吃得下寡淡无味的饭菜,所有鲜花的香味都难以忍受,即便是微弱的光线,也会刺痛眼睛,几乎所有声音都会让他感到惊骇 。反常的恐惧已经把他牢牢攥住 。“我要死了,”他说,“我要死了!我肯定是死在这可悲的蠢病上 。是的,就是这样死去,没有别的选择 。我害怕将要发生的一切,不是怕事情本身,而是结果 。我并不害怕痛苦,只害怕痛苦的结果——恐惧!我觉得自己的时限马上就到了,在与那个可怕的敌人“恐惧”,决一死战之时,我将死去,而我的思想和灵魂也将消失殆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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