桤木树枝在我紧握的手指下扭动,如受惊的蛇一般。父亲看到我想扔掉它。
“抓紧。”
“树枝在蠕动,“我又说一次。”我听到像河流的声音!”
“睁开眼睛,”父亲命令道。
我吃了一惊,好像被他从睡梦中叫醒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父亲。
“这意味着在我们脚下,就在这儿,有个小淡水泉。挖的话,就可以喝到水了。我这是在教你怎么找到泉水。这是我父亲教我的。这些东西你在学校是学不到的。它不是没用的知识:人不用写作和算术都可以生存,但不能没有水。后来,我发现父亲在这里有名的原因是具备人们所说的天赋:每次挖井之前总来咨询他,他们都会看到他勘察田地或山岗,双眼紧闭,双手紧握桤木树杈。父亲每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人们就在那里做上记号并在此处挖掘,水流就会从这里涌出。”
很多年过去了,我去了别的学校,看到别的国家。我有了孩子,还出了些书。然而,我可怜的父亲还在地球的一隅,那里他发现了很多淡水。
一次,有人要拍摄关于我们村子和村民的电影,就是从这些村民那里,我听到了自己讲过的很多故事。我们和电影工作者一起去访问一个农民,这是为了拍摄一个悲伤者的形象:他的孩子们不想要他倾注毕生精力为他们准备的遗产--这个地方最好的农场。当技术人员准备好了摄像机和麦克风时,这位农民抓住我的双肩,说:
"我和你父亲很熟。"
"哈,我知道。这个村的人都相互熟悉...没人觉得自己是外人。"
”你知道你脚下是什么吗?“
"地狱?"我笑着问。
"你的脚下是一眼井。挖之前我请来了农业部的专家们,他们进行了研究,分析了一铲土的成分,最后做出的报告是,我的田地里根本没有水。我有一家人要养活,有牲畜要养,
有庄稼要种,我需要水。这时我发现这些专家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想到了你父亲,请他过来。他起初不想来,我想他很不高兴,因为我已经请过专家,而没有请他来。但他最后还是来了。他砍了一个小树枝,双眼紧闭地四处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下。他听到了我们听不到的声音,他告诉我:"就在这里挖,下面的水足够供你家的牲畜饮用了,也可以淹死你那些专家们。"我们挖了挖,果然挖到了水。很好的根本没被污染的水。"
电影人员准备好了,他们要我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我想跟你说些事,"农民说,"你在这儿等着。"
他走进一个小屋,这应该是他储藏物品的地方,然后,拿着一个树枝出来,并交给我。
“我从来不仍任何东西,一直保存着这个桤木树枝,你父亲用它找到了水。我不明白的是,它一直都没有干。”
我摸着树枝,走动着,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干枯--我感到父亲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
我闭上眼睛,站在父亲发现的这眼泉水上,我等着树枝翻腾,希望听到泉水涌出的声音。
手里的树枝一动不动,地下的水也没有欢唱起来。
童年后离开村庄所走过的路的某个地方,我已经忘了父亲教我的知识。
"不要伤心,"他说,无疑地,他在想着自己的农场和童年。“现在的父亲们都不会把知识传给下一代了。”
他把桤木树杈从我手中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