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讲一个我教师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早的棘手问题。那是1940年的1月,我刚从研究生院毕业,在堪萨斯城大学教第一学期的课。一个瘦高,长得就像顶上有毛的豆角架一样的男生进入我的教室,坐下,双臂交叉,看着我,好像在说:“好吧,教我些东西吧。”两周后我们开始学习《哈姆雷特》,三周后他双手叉腰走进我的办公室,“看,”他说,“我来这里是想学做药剂师的,干嘛必须要学习这些东西?”他没有带自己的书,就指着书桌上放着的我的书。
虽然我是个新老师,我本来是可以给这个家伙讲很多事情的,我本想告诉他,把他招收来的不是制药技术学校,而是大学,毕业时得到的学位证书是理学学士,而不是“合格的磨药工”,这张证书证明他专修过制药学,但它还可以证明,他还学到人类有史以来的一些思想。也就是说,他所上的不是一个技术培训学校,而是一所大学,大学里学生可以得到培训又可以得到教育。
我原本可以把这些话都讲给他,可是很显然,他不会呆多久,说了也没用。
然而,我当时很年轻,责任感也很强,我就试着这么跟他说:“在你的余生中,”我说,“平均每天大约24小时,谈恋爱时,你会觉得有点短,失恋时你会觉得有点长,但是平均的时间不变。其中大约8个小时你在睡觉。”
“每个工作日的其中八个小时,我希望,你会忙些有用的事情。假设你已经从药科大学--或工程大学,法学院,或者其他什么大学--在这八个小时你要用自己的专业技能。作为药剂师,你要确保氰化物没有和阿司匹林混在一起,作为工程师,你要确保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作为律师,你要确保你的委托人没有你的无能而处以电刑。这些都是有用的工作,它们涉及到人们都必须尊重的技能,它们会给你带来基本的满足。不管你做什么,它们可能是你养家糊口的本领。它们会给你带来收入,但愿你的收入总能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