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运用得当,可以产生强大的力量,译者也就是借助于这种力量,重新创造出感人的作品。可以说,译者对语言的掌握是做好翻译的先决条件。
严复就是用他那优雅的古文把进化论的思想介绍到中国,感动了一大批有识之士,包括当朝皇帝,推动他们变法维新。他翻译的《天演论》,虽未尽“信”尽“达”,一个“雅”字却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纾虽不懂外语,却在别人帮助之下,用他那精美的文言文将184种外国文学作品介绍到中国。《林译小说丛书》曾使十一二岁的钱钟书“增加学习外国语文的兴趣”。数十年后,大学问家钱钟书“偶尔翻开一本林译小说”,发现“它居然还没有丧失吸引力”。
周熙良教授就很强调研究语言。他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翻译三论》,发表在《翻译通讯》1982年第六期。他在“翻译与语言”一节中指出,初搞翻译的人要看点汉语语法,注意到一些语言现象,这有助于摆脱原文的束缚。他说:“一个搞翻译的人对语言不感兴趣,翻译水平是不大会提高的。”
近年来,研究翻译的人多了起来,各种出版物也多了起来,介绍翻译理论、翻译技巧、翻译方法、翻译经验,吸引着初上译途的人的眼球。这些出版物既然都是研究的成果,都会给人以启迪。但对一个译者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通晓多少种翻译理论,掌握多少条翻译技巧,而是不断提高自己的语言水平。最后决定译文质量高低的是译者使用语言的能力。一位有经验的译者,可能说不出多少翻译理论和技巧,他靠的是自己在语言方面的造诣,他能告诉你的是怎样学好语言。
单其昌写了一本《汉英翻译技巧》,请杨宪益作序。杨先生在肯定了作者的研究方法之后指出,要避免翻译工作中出现错误,“主要还是要多读一些好的英美文学作品,逐步理解这种外国语言的内在规律。”接下去,他还介绍了自己的学习经历,“在我掌握了基本语法之后……到了我上高中时,我就完全丢开了语法书,只去广泛阅读文学作品了。”
我的老师王佐良教授译过一本《彭斯诗选》,其中有一首题为“一朵红红的玫瑰。”他在题为《答客问:关于文学翻译》的广播稿中提到,自己对这首诗的译文并不满意。接下去,他说,“作为一个译者,我总是感到需要不断锻炼,要使自己的汉语炼得纯净而又锐利。”老先生这样孜孜不倦,精益求精,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
英国剑桥大学George Steiner 教授写过一本书,名叫After Babel。在第一章的末尾,他说了这样一句话:A study of translation is a study of language。这也许是对翻译研究最好的概括。你不想在语言上下点功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