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也生长在蓝领阶级家庭。她父亲退休前在俄勒冈州监狱工作,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妹妹,他们的经济状况似乎更糟糕。“猜猜我和他们谁比较亲近?”她笑了笑说,“一个都没有。”
从技术上说,谢琳家的状况算是比较好的。因为她的丈夫为一家消防安全公司工作,年收入7万美元。米勒一家的日子显然能够撑下去。但他们担心,家里一旦有人患上重病,情况将不再乐观。几年前,谢琳摘除了长在横隔膜上的肿瘤,手术后欠下了1.7万美元的债务。她的丈夫患有慢性椎间盘突出症。虽然米勒家的总收入是美国工资中值的两倍,为了支付汽车贷款,谢琳不得不将一个牙科手术推迟了半年。她也没有时间学习提高自己的技能。谢琳说,“照顾残疾人是个费时的工作,他们永远没有空闲时间。”
经济学家们对于导致大停滞的原因看法不同,同样的,他们提出的解救办法也各不相同。多数人认为,优质的教育有助提高人们的收入,但是这并没有解决最基本的问题。还有人指出,并非人人都能成为股票交易员、软件工程师或哈佛教授。
未来的多数工作将是不容易被电脑和外国人所取代的“人际”工作——— 大楼管理员、美容师、家庭看护、庭园美化师,对于这些人,大学文凭是多余的。此外,过去10年,遭受收入停滞打击的大多数美国人是大学毕业生。可见有高等文凭也不能免疫。但是,更好的教育,至少能够增加一个人的就业机会。能不能负担大学学费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琳的儿子和儿媳贾斯汀和露丝都只有23岁,不久前才搬回家和父母住。虽然两人都有工作———贾斯汀为一家浴室改造公司工作,露丝在布料店工作。两人高中成绩都不错,并希望上大学学习海洋生物学,但他们无法承担巨额的学费贷款。
就在美国人收入停滞的同时,教育花费却增加了。学费贷款额超过2万美元的美国人的数量比14年前几乎增加了一倍。奥巴马的首席经济顾问劳伦斯·萨莫斯很早就开始担心“焦虑的中间层”的增多,他指出,在所有经济大国中,美国劳动力大军中大学生的比例最高。但如果单看25岁至34岁年龄阶段的人,美国甚至无法排进前10位。
越来越多的年轻美国人对于长期负债的前景望而却步。露丝·米勒解释说,“不仅是对债务的恐惧——— 还意味着推迟4年开始赚钱。”露丝生长在摩门教家庭。让她的公公婆婆吃惊的是,她成功说服贾斯汀也加入了摩门教。在我拜访的时候,两名面无表情、穿同样衬衣、打相同领带的摩门教家访者突然到访,把露丝、贾斯汀和他们两岁的儿子拉到另一个房间说话。谢琳悄悄说:“我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那里面说什么?”
谢琳原来不相信政治,3年前的一件事让她改变了观点。现在已经成为弗吉尼亚州参议员的马克·沃纳突然联系谢琳,说想要体验她的工作。在目睹了谢琳的工作有多么困难之后,沃纳花6000美元给谢琳的家门口安装了一个户外电梯,方便坐轮椅的玛丽萨进出。这件事在沃纳的竞选活动中被广泛报道,也让谢琳成了沃纳的粉丝。“他可真是个好人,”谢琳回忆说,“我希望能有机会再次见到他。”
迄今为止,沃纳的民主党只采取了一些有限的应对大停滞的措施。在经济危机前夕,奥巴马在竞选中经常谈到多数美国人遭遇的长期“收入停滞”,并承诺扭转形势。他的政府采取了一些相应措施:比如提高社区大学预算,启动了广受赞誉的50亿美元的“力争上游”(raceto the top)计划,鼓励各州改善各自的院校和教育。但席卷而来的经济危机让白宫疲于应对。